宋神宗熙宁四年,苏轼到杭州担任通判,发现州衙的屋宇“例皆倾斜,日有覆压之惧”。杭州曾是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的首府,其时“官屋皆珍材巨木,号称雄丽”,但入宋之后“百余年间,官司既无力修换,又不忍拆为小屋,风雨腐坏,日就颓毁”。地方官只好在这“颓毁”的州衙内办公、生活。
身为杭州父母官的苏轼,遭遇“日有覆压之惧”的尴尬。说起来,这缘于大宋王朝“官不修衙”的规则。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,朝廷诏令地方“无得擅修廨舍”。而且,宋政府严明执法、决不容情。曾有官员“令郡人献材木,修廨宇亭榭,重为劳扰”,而被御史弹劾,受到降职处分。
体恤民财、爱惜民力,“官不修衙”造就了宋时经济的繁荣。然而如今的官场,或违规决策、违规审批,或未批先建、边批边建,或超标准超面积建设,违规建设楼堂馆所的问题仍不时发生,俨然成了久治不愈的“顽症”,不仅发达地区竞相修建,贫困地区亦不甘人后。
据媒体报道,湖北建始县贫困率高达40%以上,而各部门的豪华“官衙”每隔百米左右就是一幢;安徽叶集是个贫困乡镇,该镇政府“高端大气上档次”的办公楼却有9栋之多;河南明港镇政府所建的豪华办公楼,人均建筑面积甚至超过省部级标准……问题之严重由此可见。
政府过“紧日子”,老百姓才有“好日子”,这是非常浅显的道理。争建豪华“官衙”,折射出某些人享乐思想的严重、特权意识的浓厚,更见证着“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”潜规则的丑陋。任由歪风泛滥,浪费民生资源姑且不说,单是背后隐藏的腐败问题,就足以对廉政造成致命伤害。
习近平总书记曾说:“为老百姓服务的场所、便民利民的场所搞得好一点,我看着心里舒服。如果是‘官衙’搞得堂皇富丽,我看着不舒服”。管控“官衙”修建,各级党政要下足苦功,既补足监管“短板”、盯紧公家“钱袋”,又提高违规成本、狠抓问责覆盖,让“官不修衙”成为一种常态。否则,难免有人“贼心不死”。(文/林子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