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说父亲的爱是深沉的,我深以为然。
家乡小麦产量一直不高,现在几乎没人种植了。大概是物以稀为贵吧,七十年代红白喜事的酒席上面条一桌就仅有两碗供大家尝鲜,刚上桌就被一帮少不更事的孩子一扫而光。工序相对比较麻烦的饺子自然更是稀有宝贝,在北方工作的父亲每年探亲回家喜欢给我们露一手,萦绕满屋的香气勾出了期盼已久的馋虫,包好的饺子像纪律严明的士兵整齐排列。聚少离多的日子,书信是那时唯一联系的纽带,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暖暖父爱是当时识字不多的我无法领悟到的,只有饺子成了心中思念的口味,也是父亲的味道。
说来惭愧,成家立业后为了生计东奔西走,加上父亲退休后留在了工作地,我和父母见面的时间很少,每次来去匆忙。儿子考上大学那年秋天,终于去父亲的城市多住了些时日。炎热的天气挡不住父亲当“导游”的热情,我们游遍了当地的名胜古迹。到了晚上,年迈的父亲自告奋勇地要教我包饺子,我劝说道,这么热的天气,现在超市里方便好吃的饺子随处可见。
但父亲坚持要自己做,他觉得为女儿做上一顿美味的饺子是最幸福的一件事。
只见父亲先弄了些面粉在盆里,顺手敲了个鸡蛋在里面,边操作还不忘解说放鸡蛋的三大好处:一是这样做出来的面容易捏合;二是下锅后不浑汤;三是出锅凉后不爱“坨”且口感好。和面一定要温水,不但面劲道,也来得快。父亲一手缓缓倒入温水,一个手用一根筷子搅动,没有干面粉时就下手揉了。父亲示意我实践实践,我一把揉下去满盆满手全粘上了面粉,像带了双面手套。揉面真是力气活,等揉到面不粘手时胳膊也酸了。
等醒面的空闲就要准备馅料了,把半肥半瘦的前腿肉剁成肉粒,拌入盐、酱油、姜末、料酒、味精等调料,还有适量香油顺时针搅拌,感觉所有的东西都融合在一起了即可。父亲特别提醒一定要加入香油有锁住水分的作用,馅料就不会流淌滴水的。接着选择自己喜欢的蔬菜切碎,拌入肉馅中调匀,时间充裕的话多搅拌几下会更有弹性。
接着擀皮,父亲拿出一块长约80厘米宽约50厘米的木板,象涂了油一样发亮,听说在北方是家家户户做面食的必备之物,先把醒好的面团在木板上揉成长条,用刀切成小段,用手掌压成扁平的剂子,父亲一手抓住擀面杖的一端前后滚动,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配合捏着剂子边缘,其余的指头顺一个方向推动一圈,一个中间厚边缘薄、圆圆漂亮的饺子皮就成了。中间厚包出来的饺子不露馅,边缘薄吃起来口感好,这大概是自己动手的动力,也是最有挑战性的环节。初学时双手不协调,一只手动另一只手就不知道配合,要不擀得中间薄边缘厚,要不弄成了不规则多边形,看着自己的“惨不忍睹”的杰作一个个败下阵来,父亲边鼓励边一遍遍耐心地手把手教,我们才逐渐掌握了基本要领,擀得像模像样了。
接下来就是包饺子,将馅料放饺子皮中央,一捏就是一个。父亲还示范了多种多样的饺子包法,恨不得把毕生的经验都倾囊相授,让我崇拜不止写在脸上,更暖到了心里。
学会后,我偶尔也会自己擀皮练一练。后来渐渐明白没有哪种感情比父母对孩子的爱更无私、更执着,更不求回报的奉献!父爱不会让人朝思暮想,寝食难安,但他却深入骨髓,无处不在。只要孩子过得好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!(文/吴晓琴 ? 编辑/李殊)